文化视角下无锡百年工商精神传承创新研究
无锡是一座具3000多年历史的文化古城，位于长三角中心地带，拥有古运河世界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境内长江、太湖、运河等水网密布，水陆交通发达，作为国家历史文化名城，被人们赞誉为“太湖明珠”。作为苏南经济发达城市，2020年无锡人均GDP排名位居全国城市第一，经济活力强盛。而这骄人成绩的取得，与这座城市作为“民营经济的发祥地”，与这里富有开拓创新精神的城市文化是密不可分的。
一、无锡城市精神的内涵
《史记·吴太伯世家》记载：“太伯之奔荆蛮，自号勾吴”。《论语·泰伯篇》载：“泰伯，其可谓至德也已矣。三以天下让，民无得而称焉。”早在3000年前，泰伯奔吴，定都梅里，建立吴国，创造了灿烂的吴文化，梅里，即在现如今的无锡梅村一带。无锡是吴文化的主要发源地。2012年，无锡市委市政府集众智所为，在综合研究了无锡历史文化、苏南民风及时代风貌等基础上，确定了无锡城市精神：“尚德务实，和谐奋进”八个字，作为建设无锡城市文化、打造城市品牌的核心理念。
从文化学角度而言，文化的内涵包括物质文化、行为文化、制度文化及心态文化四个层次。物质文化是有形的、外显的，而心态文化是无形的，内隐的，是精神层面的。精神层面是起决定性作用的。无锡城市文化的特征及形成，诸多学者研究多有成果，尤其是在心态文化层面，百家争鸣中又多有共识。陈尧明，苏迅（2005）分析了无锡近现代百年繁华的文化根源，总结无锡区域文化的五个鲜明特征[1]：自觉开放心态、务实的平民气质、灵活的处事原则、超越自我的突破意识和以人为本的人文精神。作者对近现代无锡迅速崛起的直接原因归结为五个因素：上海的开埠和成为远东经济中心，对无锡产生深远的影响；无锡水陆便利的交通优势，为无锡的腾飞创造了条件；无锡籍的游幕人员投身实业和社会建设，带动并创造了无锡的巨大成就；文化精英主导无锡的各项建设实业，使无锡在较高层面上着眼自身发展；荣氏对无锡工商业的引导和示范，为无锡的繁荣增添了强大活力。黄之晓（2019）总结无锡地域文化特色[2]：破旧立新，荆蛮之地建“至德名邦”；彬彬济济，群贤毕至汇“淑质英才”；吐故纳新，兼容并包显“匠心独具”。
无锡作为全国优秀旅游城市，从文旅特色方面，具四个特点：太湖佳绝处，运河水弄堂，千年古吴都，百年工商城”[3]。与其他城市相比，除去山水等类似的元素以外，无锡的百年工商文化具有鲜明的区域特色。
二、无锡百年工商精神的特征
无锡因工商业发达而著称，与其他地域经商之企业商帮称谓（如徽商、晋商等）相对应，“锡商”名词的提出并不久远。
（一）锡商精神及内涵
2013年首届全球锡商大会提出锡商精神，即：敢创人先、坚韧刚毅、崇德厚生、实业报国。研究无锡文化的学者又有所丰富，如庄若江（2007）把锡商精神归结为十个方面[4]：儒商气质，尚德向善；务本务实，经世致用；精明灵动，善抓机遇；敢于创业，善于经营；崇文重教，热心办学；敢于开放，勇于竞争；尊重人才，注重育人；博雅审美，高远视野；敢为人先，开拓创新。汤可可（2008）总结无锡工商文化四个特点：以道德精神为主导，以竞争进取为动力，以和谐秩序为条件，以实绩成效为目标。[5]陈曦（2018）对无锡近代工商文化及精神特质总结为六个方面[6]：实业救国，工商致富；仕优则商，商优则仕；审时度势，善抓机遇；立足本地，辐射周边；疏财于民，兼济天下；重文兴学，科教济世。
（二）百年工商文化精神内涵
一个城市的发展离不开城市中的人。在近现代无锡发展过程中，涌现出具有鲜明特征的名门望族，胡晓文、高侠（2019）总结了无锡望族的四大类型[7]：书院式家族代表—顾氏家族；义庄式家族代表—荡口华氏家族；儒商型家族代表—荣氏家族；国学型家族代表—钱氏家族。由此不难发现，具有儒商文化特征的荣氏家族在无锡百年工商文化中独占鳌头。
针对荣氏家族企业的研究成果近年来不断显现。朱庆葆（2020）提出荣氏企业家精神的核心内涵[8]：开拓进取、敢为人先的创业意识；勇毅求精、西学中用的开放心态；尚德戒欺、诚信为本的经营理念；实业报国、济世利民的家国情怀。彭厚文（2005）针对荣家企业的发展模式总结为六个方面[9]：“由商转工，吃穿为主；滚动发展，举债扩充；技术设备，与时俱进；重视质量，创建品牌；企业管理，亲朋为主；重视教育，培养人才”。刘大禹（2020）探索了荣氏企业成功之内核总结为三点[10]：“荣氏基于浓厚乡土情结，具有走向全国与放眼世界的宽广视野；荣氏基于关注民生问题，具有坚实实业救国与维护民族利益的爱国情怀；荣氏基于市场优先策略，具有独特先进的经营管理理念”。朱晋伟、金其桢（2006）在梳理了荣氏企业成长历史的三个阶段后，研究总结了其获取成功的发展战略[11]：“产业选择专业化、以信任关系为基础的家族用人战略和运用社会资本的扩展战略”等。以上学者研究成果中，描述了无锡工商业企业代表—荣氏家族企业的基本特征，既体现了百年来企业发展的阶段性时空演变，又总结其传承创新不断发展壮大的内在机理，对研究无锡百年工商精神的传承创新具有积极推动作用。
（三）百年工商文化精神关键词
当今无锡企业传承百年工商精神，应以百年工商精神为内核，再结合自身企业文化现状进行综合创新提升。在前述文献分析的基础上，笔者认为，无锡百年工商精神较为集中的关键词：务实、灵动、创新、尚德、崇文、诚信、责任、善学、专注、开放、包容、通达、品质、品牌等。在落实到具体的行业、企业中，企业在愿景、使命、价值观等顶层设计及落实方面，主动有意识的传承无锡百年工商精神的基因，这将对新时代无锡企业群体的高质量创新发展具有积极意义。
三、无锡百年工商精神的传承创新对策建议
无锡百年工商精神的传承创新是一项需长期建设的系统工程，既有顶层设计，又有实践落地，注重协同创新，和谐发展，创意活化。
（一）政府政策激励与引导
百年工商精神的传承创新，离不开政府政策的保障。从实践层面而言，企业是百年工商精神的主要传承者、实践者。激发企业的活力，提升企业传承百年工商精神文化的动力，是政府制定相关政策的出发点。除此以外，在政府主导的城市建设发展规划、产业发展规划等，无锡百年工商精神的元素应有顶层设计、前瞻性的谋划。尤在教育系统方面，应对各级教育机构中有明确的针对无锡本土文化、非遗文化传承方面的政策激励，以不断传承创新无锡城市文化。
（二）企业文化内涵式建设
企业文化建设离不开管理层的战略定位，企业的愿景、使命和价值观的确定，应以无锡工商文化的精神元素为内核，企业文化建设与时俱进，企业在不断创新发展过程中，具有高度的文化传承创新意识，把无锡百年工商文化精神融入到属于当下的企业文化中去。
1.坚持科技创新
创新是企业家精神的本质，科技创新是企业创新机制的核心，是企业可持续发展的关键。当前世界政治、经济、环境局势变化莫测，企业家不断拥抱不确定性，且能在不确定和变化之中获得生存发展。不仅要关注行业内的技术创新，不断提升产品或服务的核心竞争力，还应该积极探索组织创新、商业模式创新等多个方面，以适应新时代的企业竞争。
2.积极履行企业社会责任
履行社会责任是企业作为企业公民应尽之责。美国学者阿奇•B.卡罗尔(Archie B. Carroll，2000)指出：“企业社会责任是社会在一定时期对企业提出的经济、法律、道德和慈善的期望” [12]。他在CSR金字塔模型中指出企业应履行经济责任、法律责任、伦理责任和慈善责任等四种责任，并强调这四种关系是交叉与重叠的，不是并列，也不是递进的关系。如今越来越多的企业已经把践行企业社会责任作为企业发展的战略优势选择，且深受其益。无锡荣氏企业及众多无锡企业成功经验表明，勇担社会责任，企业运营管理实践中有更高的伦理追求，视参与社会公益事业为己任，适度参与社会管理，可赢得民心，赢得企业利益相关者的大力支持。
3.构建学习型组织，加强文化建设
继承传统，传承创新。加强文化建设，首先要有继承传统的意识，在企业文化建设落地的过程中，把无锡百年工商精神体现在企业的使命、愿景及核心价值观之中。与时代相结合，爱国、加强党建文化引领，构建属于自己的企业文化。创新是企业顺应时代发展自我更新壮大的必备要素。企业中要倡导创新文化，必然要构建学习型组织。管理层身体力行，把学习提升落实在企业制度中、文化中，企业日常行为中，通过多种形式的学习活动，加强企业文化内涵建设。
（三）政府主导的城市文化协同创建
城市文化建设的主体具有多元化特征，几乎包括了一个城市中的所有人。即便如此，也因主体的不同，而担负着相应的建设职责。
1.城市规划布局中凸显百年工商精神文化
以政府为主导的相关城市中涉及多个行业、产业或部门等规划内容丰富。在尊重历史、传承城市精神的基础上，不断修订、制定的无锡城市发展规划中，应凸显百年工商精神文化的内容。尤其是通过城市色彩规划、城市音乐文化规划等体现无锡城市文化意象方面的个性化，这既包括建筑物、工厂厂房等物质状态的历史遗存，也包括无形状态的工商精神文化、制度文化等。对有形及无形遗产的保护传承，通过多种形式落实在无锡城市文化建设之中。
2.城市百年工商精神文化载体建设突出创意
通过多种形式的载体来展现百年工商文化的精神。如，遍布在无锡城市各个街区公园等地的城市雕塑、具有非遗特色的工商文化建筑遗存、文化展馆博物馆、园林景区等。以无锡文化为主题的歌舞戏剧等，涵盖日用生活等多种形态的富有特色的文创产品、旅游纪念品、土特产品等。企业厂区风貌等建设，也应涉及有无锡百年工商文化的元素符号，或雕塑、或企业厂史文化展馆展厅、或文化墙等。以突出的艺术性、丰富的文化性，结合现代科技展陈手段等，以富有创意的方式令人们流连忘返，对无锡百年工商文化的符号、精神力量等有所体验，有所共鸣。在文旅景区景点及无锡旅游线路设计、体验型文化产品方面，推陈出新，善于传播，提高工商文化的曝光度、体验度，令游客及市民对无锡百年工商文化名城的特色有耳濡目染，亲临其境的深度体验。
3.节庆会展及媒体报道传播无锡百年工商精神
坚持举办以吴文化及百年工商精神为主题的学术会议，提高无锡文化的学术影响力。鼓励本土及外地的作家、记者等撰写围绕无锡文化及无锡百年工商精神为主题的文章、文学作品，并通过线下及线上媒体相结合的形式进行传播，提高无锡百年工商文化名城的影响力。
（四）针对受教育者的工商精神的商道教育
一个城市的文化的传承离不开教育系统的传播与研究。无锡具有完整的教育教学体系，涵盖从义务教育、职业教育、老年教育、高等教育等几乎所有的教育形态。在这些不同的教育机构中，以不同的形式形态落实百年工商文化，知行合一，传承商道教育，提升市民对百年工商文化的认知，从而激发出作为无锡人的自豪感及责任感。
1.各类教育对象的不同形式的落实与学习
中小学教育，把无锡乡土文化、无锡百年工商文化相关内容进教材、进课堂，丰富中小学乡土文化教育内涵。在职业院校、高等学校中，开设相关的通识文化素质教育课程，或者在相关商科课程中，增加相关的教学内容、教学案例，布置课内课外作业等多种方式，落实在教学内容之中。老年大学中，亦可增设无锡本土文化教学内容模块，老年人掌握相关的工商文化知识对落实家庭教育具有积极地推动作用。
2.开展以探究百年工商文化为主题社会实践
中小学及大学的社会实践活动形式多样，大学生的社会实践具有一定的专题研究性。在寒暑假假日、双休日、非遗文化体验周、中国旅游日等开展形式多样的探究无锡文化、了解无锡百年工商文化的社会实践活动。通过实地参观、阅读文献、调研企业、采访企业家等活动，深入了解百年工商文化的内涵，传承文化精神。并对相关的活动、取得的成果进行宣传报道，扩大影响，不断提升无锡百年工商文化的美誉度。
3.常态化推动百年工商文化研究型课题研究
无锡市政府及教育部门推动科学研究方面，设立无锡百年工商文化研究的相关课题，鼓励相关学者、企业家等具有研究专长的研究人员申报研究课题，推动政产学研对无锡百年工商文化的深入研究，所形成的成果，有效落实到企业中去，不断推动无锡企业的文化建设。
无锡百年工商文化是无锡城市的一张文化名片。在新时代以企业为主体传承创新百年工商精神需要企业家有使命担当意识，在企业的管理文化顶层设计中传承百年工商文化基因，并在企业运营中不断创新实践，打造企业高质量品牌。同时，政府在市政建设、文化研究教育等以政策引导，做好工商文化的传承创新，为建设新时代“强富美高”的新无锡而砥砺奋进。(胡付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