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帝王与寄畅园
都说“江南园林甲天下,苏州园林冠江南”,江苏省无锡市却有一座园林,它深受清朝帝王的喜爱,康熙、乾隆南巡时不仅每次都要前来游赏,乾隆帝还将其仿建至清漪园,建造了惠山园,这就是寄畅园。
寄畅园的园主姓秦,是秦观(秦少游)的后人。寄畅园由第一代园主秦金建于明正德年间,原名“凤谷行窝”,又称秦园。第三代园主秦燿寄情于山水之间,花了八年的时间改建“凤谷行窝”,并改名为“寄畅园”。清顺治十四年(1657),秦德藻、秦松龄父子俩又聘请著名的造园家张涟改建寄畅园,自此成为江南名园。
寄畅园园主从秦松龄开始,与清朝帝王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秦松龄为顺治十二年进士,顺治帝召试咏鹤诗时,以“高鸣常向月,善舞不迎人”之句被拔置第一,并获得顺治帝的高度评价:“此人必有品”。康熙十八年,秦松龄考中博学鸿儒,官至左春坊。
从1644年到1707年,康熙帝先后六次南巡,每次都要到寄畅园,并给予秦家人很大的恩惠。康熙帝第二次南巡时,赐“品泉”二字;第三次南巡时,赐秦松龄御书“山色溪光”、“松风水月”,“山色溪光”论述了寄畅园山水布局之精妙,现有石刻镶嵌在凤谷行窝庭院北墙、匾悬于卧云堂,“松风水月”匾悬于凤谷行窝厅堂;第四次南巡时,康熙帝安排秦松龄长子秦道然入九皇子胤禟府中教书;第六次南巡时书“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现由史克方重书刻于梅亭石柱之上。有意思的是,康熙帝对寄畅园内的一株千年(据说)大樟树也念念不忘,每次来了都要抚弄赏玩,第六次南巡回到北京后,还不断关心樟树是否无恙。
秦道然赴京后,一边在胤禟府中任职,后来做到贝子府管领;一边不断参加科考,终于在康熙四十八年考中进士,任翰林院编修。孰料,雍正帝登基后,秦道然以“仗势作恶,家资饶裕”为由被抓。其实,真正的原因大家都知道,康熙晚年,诸子夺嫡,雍正帝最讨厌的便是老九。因此,胤禟不仅被雍正改名为塞思黑,还被幽禁致死。雍正帝“恨屋及乌”,命罚秦松龄白银十万两。可是,经过两江总督等官员的查实,秦道然的家产只不过值白银一万零三百多两。钱不够,就拿家产来凑。就这样,寄畅园被抄没入官,以代罚金。到乾隆帝登基,秦道然已被监禁于北京、无锡等地14年。乾隆元年,秦道然小儿子秦蕙田高中探花后,上书乾隆帝,以自己的功名前途为赌注(事实证明赌对了)换回了父亲的自由。寄畅园也又重归秦家所有。
1751年至1784年,乾隆帝也六下江南,寄畅园成为必到的打卡点。比如,第二次南巡时,乾隆帝赋诗《游寄畅园题句》、《介如峰》和《寄畅园叠旧作韵》,由诗可知,乾隆帝在嘉树堂前远眺锡山龙光塔,指出寄畅园东借锡山、西借惠山,以有限的空间创造出无限的意境;凌虚阁前有美人石一块,乾隆帝却认为该石头大身体小,像个“介”字,因此称它为“介如峰”,并写诗作画予以证明,诗画由后人制成石碑立于石侧;此时,寄畅园已经在秦家上下传承了两百多年,所以乾隆帝在诗中感叹:“异世一家能守业,犹传凤谷昔行窝。”同时,乾隆帝题匾“玉戛金摐”,描述了寄畅园流泉淙淙如击玉撞钟,现制成石匾镶嵌在凤谷行窝庭院的北墙;书联“清泉白石自仙境,玉竹冰梅总化工”,现由吴觉迟重书后悬于凤谷行窝厅堂。第三次南巡时,乾隆帝作诗《雨中游惠山寄畅园》,诗中表示:“爱他书史传家学”,从一个侧面反映了秦家以诗书传家的优良传统。
仅仅现场打卡、题联赋诗并不能表达乾隆帝对寄畅园的欣赏之情,于是,乾隆帝第一次南巡回京后便在万寿山东麓加以仿建,也就是今天颐和园中的谐趣园。不过,惠山园虽然在叠山理水等方面“曲肖”寄畅园,但是寄畅园的古树却不可摹仿,乾隆帝在第二次南巡时就明确表示:“一沼一亭皆曲肖,古柯终觉胜其间。”
嘉庆帝还是皇子时,曾随乾隆帝来到寄畅园,作《寄畅园》诗,其中“流泉戛玉通芳沼;修竹成荫覆曲廊”一句由刘铁平重书,现悬于卧云堂。卧云堂是寄畅园的主体建筑,当年康熙、乾隆二帝南巡时,这里是接驾的地方。嘉庆十六年,嘉庆帝改建惠山园,改名谐趣园,“以物外之静趣,谐寸田之中和,故名谐趣,乃寄畅之意也。”由此可见,寄畅园始终存在于嘉庆帝深深的回忆之中。
“千年人家诗书传;百代承名寄畅园。”寄畅园的园主秦氏以诗书传家,园林因此弥漫着浓郁的文化氛围;康熙、乾隆爷孙俩在百年间分别六下江南,每次都到寄畅园,对其产生了深远的影响。由此可见,寄畅园不愧是江南山麓别墅式园林的典范啊。
吴建